亦辰这才明白，为什么上学的时候两个人不怎么认识，到今天突然熟络起来了？
是利益。
世上往往，皆为利来。
世上嚷嚷，皆为利来。
本来亦辰是想取了快递就走的，看着镇上有同学做快递项目，那熟络下感情也挺好。
亦辰忽然感慨学生时代的简单和纯真。
学生之间哪有什么利益纠葛？
就算是为了什么分数，为了某个暗恋的同学争风吃醋，大家也不至于弄个你死我活的。
到了社会上发现，学生时代还真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候。
在这个社会上，人一旦为了利益，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。
表面上看着漂亮风光，背地里是什么样子，要多肮脏有多肮脏，要多无耻有多无耻。
亦辰刚回来，见到亦明，见到刘壮。
虽然只是两个老同学，但是他心里也是暖暖的。
人都是会想念过去的。
厚古薄今也是这样的道理。
亦辰清醒起来，不能因为表面几句客气拉关系的话，就迷失了自己。
要向前看。
“先看看，目前还没什么眉目，”亦辰依然把话说得不远不近，“刚买了辆小三轮，做土特产就是费钱。”
刘壮乐呵呵看着亦辰，大光头，大金链子，大手表，手指上还有两枚看上去很值钱的戒指。
“你就谦虚吧，”刘壮抱着胳膊笑道，“没点资金做啥生意？”
他瞅了瞅亦辰的大金链子。
亦辰的金链子值多少钱，刘壮不知道。
但是这身气质，没有个百万身家，刘壮是不信的。
“听说你去工地做项目了，”刘壮眨巴眨巴眼睛，摸摸自己的短寸发，“跟着大老板了？挣了有这个数了吧？”
刘壮伸出粗大的手掌，张开五指，正面翻一下，反面翻过来又一下。
懂的人都知道，五根手指代表着数字的意思。
具体一根手指代表几个意思，还得看谈话人的情况。
一般大佬之间，比如互联网，房地产圈子里的大佬，一根手指就是一个亿的意思。
再比如小公司老板，伸出一跟手指，就是十到一百万的意思。
像亦辰这样级别的，怎么看怎么像是小富即安的包工头。
一百万以内的身家肯定是要有的。
亦辰懂了，刘壮这是问自己：“你挣了得有100万了吧？”
亦辰愣住，眨巴眨巴眼睛，面无表情，心里念道：
“我特么要是挣到钱了，还用跑回山里？但是不能说出来，装还是要装的，人不装，怎么对别人产生威慑力？”
“恐惧比利剑更伤人。”亦辰记得《冰与火之歌》里，这句经典句子。
人都有怕的事，小时候怕黑，怕家长，怕老师，怕欺负自己的同学。
长大了怕没钱，怕别人说自己胖，怕别人说自己丑，怕家里人有个三长两短。
好像是年龄越大，怕的东西越多。
哪像小时候，天不怕地不怕，无牵无挂。
大了就不一样了，如果结婚有家了，那怕的东西就更多了。
而亦辰现在呢？
亦辰伸出手指，挠挠自己的脑壳，他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可怕的了？
怕什么？
一个孤儿有什么好怕的？
一无所有，光棍一条。
光脚的不怕穿鞋的。
身无一物，无牵无挂。
这也是亦辰做保安后逐渐产生的想法。
每天看着身边的同事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状态，他也渐渐从中顿悟了生命的意义。
忙忙碌碌，钱算个什么东西？呸！
为了钱，变成钱的仆役，这是多么可悲且糟糕的一生？
所以亦辰现在，对很多人和事，都是一副不放在眼里的样子。
有什么可在意的？
德川家康为了不影响和织田信长的盟约，他可以接受织田信长的要求。
疯癫不忠的筑山夫人，以及目光短浅作恶多端的儿子信康。
赐死。
德川家康眼睛里只有事业。
不忠的夫人，作恶的儿子，都可以赐死他们。
一个人够狠，也是到了一定份上。
亦辰想着雪梅和春雷，必要的时候，如果他们伤害了自己，他也可以将他们全部抛弃。
亦辰对自己的转变感到后怕。
可是弱者为了生存，还能怎么办？
谁不是利益第一？
为了利益，又要找一个冠冕的理由。
亦辰不屑这种做法。
尽管觉得残酷，但他没有什么可在意的。
刘壮立刻捕捉到了亦辰脸上的那份气定神闲，心里暗暗惊叹：“辰哥这一看就是做大事的，能处。”
亦辰摇摇头：“没挣到什么钱，还净是赔钱了。”
说完亦辰打着哈哈，一脸的憨厚。
刘壮心里已经明了，辰哥这是谦虚呢。
要不然呢？
一个人没挣到什么钱，会给自己整这么一个造型？
大金链子，大手表，金戒指...大光头。
“糟！”刘壮眼神里闪过畏惧，“脑壳上还有一块刀疤！”
“估计是拆迁时候，和人火拼了吧？是个狠人！”刘壮心里嘀咕。
刘壮也是混了这社会有一段时间了，什么故事都听说过。
房地产的，开店的，开洗头房的，开保健足疗店的。
都是利益。
为了利益，虽然不至于打打杀杀，但是明争暗斗肯定是有的。
就跟他读过的网络小说一样，看了各种作者的单章，就发现了，原来同行仇恨同行，在哪里都是一样。
看到别人挣了钱，就对别人要打要杀。
人怎么会这样呢？
刘壮畏惧强者，好死不如赖活着。
他看到亦辰伸手，亦辰身上那种杀伐决断的气质若隐若现。
刘壮心里不由得暗暗庆幸，幸好今天主动和辰哥打了招呼，不然得罪了辰哥，以后他要是耍耍手腕。
身家上百万的人，对付一个不知好歹的快递代收店老板，还是有办法的。
刘壮越想越怕，态度从刚才的笑嘻嘻认同学，变成了一脸恭敬。
“哈哈哈，辰哥还是爱开玩笑，”刘壮笑呵呵地说道，“大老板配个几百万那还叫钱吗？那叫学费。”
“哈哈哈！对对对！”亦辰笑着拍拍刘壮的肩膀，“人的成长，总要付出代价嘛！”
刘壮感到亦辰的力气出奇的巨大，就这么拍了几下，刘壮险些被拍倒。
亦辰留意到了，刘壮开始改口叫自己辰哥了，那可不得意思一下辰哥的力量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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